佐藤茉莉,我的第一个亲友,对我来说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大概可以分为几种,首先是陌生人,这就是茫茫人海插肩而过,互不干连的人们,其次是熟人,也就是所谓的认识的人,那就是只是知道名字和长相,并没有来往的人。然后便是朋友,对莲月来说,朋友就是愿意牵住她的手的人,是个男孩子肯定都会愿意牵她的手吧,那对他们来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,但是我知道,她说的并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,对她来说,愿意牵手肯定就是指愿意与她互相依靠,感觉不错呢。
但是,我其实不是这样分类的,对我来说,所谓的朋友也不过是有需要的时候才会想起,平时也是被遗忘的陌生人罢了,所以,对我来说,她们两个并不只是朋友这么简单的关系,而是作为我的亲友存在于我的内心深处。
于是亲友的解释就来了,亲友对我来说就是指能够进行心灵交流的人,虽然思想不靠语言表达出来就无法理解,但是,如果能够互相理解那种模糊的感觉,就比如一个眼神,我就能知道她想表达什么,她也能觉得我理解了她所表达的东西,即使这其中传达出来东西发生了扭曲,这也没关系,因为我们都知道这种扭曲产生的原因以及愿意接受它。
一年级的时候,新入学的大家很快就划分了自己的小集体,各自进行着自己的日常生活,因为外表和性格的关系,我在人际交往中是很顺利的,被大家所喜爱的感觉很不错,但是总是被缠着却让我有些不自在,于是偶尔午休的时候我会找个借口去天台吃午饭以及休息,于是在那里我遇到佐藤茉莉。
她一个人靠着冰凉的水塔,微风拂过她的脸颊,黑色的发丝遮住了她的双眼,她手里拿着打开包装的三明治慢慢地放进嘴里。
这种情况也是有的,一个班里总会有那么一个不合群的人,总是一个人单独行动,不被别人理解,也不愿意去理解别人,遵从自己内心行动,说实话虽然讨厌被孤立,但是我并不讨厌这样的性格,能够活出自己的样子,这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多么难得的事情。
所以我朝她走去……
“那个,是佐藤同学吧?”
她停下了嘴上的动作,微微抬头,穿过浓密的发丝,从微小的狭缝中我看到了她的眼睛,那是一副只相信自己的眼神,问我为什么会知道,那当然是因为给我是这种感觉,我就这样认为了。
“你是谁?”她的声音很冰冷,就仿佛沉入深海一般。
“同学的脸至少该记住吧,佐藤同学。”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全班同学都记住了,有点为自己的过度的自信感到尴尬。
“谁知道,没有兴趣的东西,我不会去在意。”依旧是那么冰冷的口吻。
她说话的方式还真是让人生气呢,即使是想要和大家友好相处的我也有点忍不住想要发火呢。
“没关系,那就重新认识一下,那个,初次见面,我是你的同班同学夜羽香织,请多指教。”我尽量摆出最和善的笑容
就好像是毫无兴趣一样,她都没有看我一下,随便得‘哦’了一下,便继续吃着她的午餐。
我感觉眼角都在抽搐了,确实很令人火大,即使如此我也要摆出笑脸,这才是与人相处的方式,当时的我是这样认为的。
看到她没有理我了,我就特意地坐在了她旁边,拿出自己的便当,打开盖子,一股香味便扑鼻而来。
“这么宽的位置,为嘛非得坐这里?”
因为和她隔得很近,让她产生了不自在的感觉吧,如果这里面带微笑的回答‘因为我想要和佐藤同学友好相处啊’,大概她是会远离我,去别的地方吧。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觉,总之我得换个说法。
“因为我觉得这个地方坐着会更舒服,这样不行么?”
有一瞬间,我看到她的眼睛朝我瞟过来了,是想观察我的表情么。
“不,这又不是我的私人场所,随你的便。”说完她没有再理会我,继续吃着自己的食物。
我也开始了自己的进食,妈妈做的便当味道果然是很棒,我一边吃一边发出陶醉的声响。
然后我偷偷观察她的动静,有那么好几次,她的视线都会盯着我的便当。
“要来一块么?”我叉起一块鸡蛋卷看着她。
“不需要。”也许是发觉我注意到了她的视线,她赶紧把视线移开,看着天空,很果断地回答了我。
“是吗?真是遗憾,明明很好吃的。”
我慢慢地抬起右手,准备将这块鸡蛋卷放进嘴里,对,是慢慢地,很慢很慢,手上一边进行着动作,眼睛一边窥视着她。
她就仿佛要失去宝物一般,脸上开始呈现出紧张的神情。就在我张开嘴马上要吞没这块美味的食物的时候,她开口了。
“如果你一定要让我尝尝的话,也不是不可以,我就勉为其难满足你这个愿望好了。”一边说她一边用手背挡住侧脸,生怕被我看到表情,不过我还是看到了她脸颊侧面显现出来的红晕。
是傲娇呢,真的是傲娇呢,果然是傲娇呢,我似乎已经确认好了。然后面带微笑地将这块鸡蛋卷送到她的嘴巴,看着她稍微有点娇羞地吃下去,看的我都有点羞涩了。
“嗯,还行吧。”一边咀嚼她一边发出了品尝后的感受她的脸一直是侧到另外一边,被头发完全遮蔽,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了,不过从她的声音我听出来了,她还是很中意这个味道的。
“要再来一块么?”
她犹豫了一小会,还是发出了小声的应答:“嗯……”
这就是我们的邂逅,因为一块小小的鸡蛋卷而交织在一起的人生。
午休过后,下午的课程时间,她依旧和往常一样,一个人待着看着远方天空中飞过的鸟儿发呆,我想要过去和她搭话,却被她用冷锐的眼神和摇头拒绝了。
我还以为我和她已经搞好关系了,我是搞不懂了,她到底是怎么回事,她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。
第二天,午休的时候,因为答应了和同学们一起吃午餐,就在教室里解决了。下午的课开始了,我看到她从教室外走进来,到她的座位之前的这一路,她无神的目光都是一直盯着我的,到底是什么意思?
为了那个理解举动的含义,下课了我再次准备去找她搭话,然而还是遭到了昨天一样的对待。
我有种想要放弃和她打好关系的念头,人心太复杂,我实在理解不了。
放学时间,因为今天是我值日,所以回家得比较晚,打扫完毕了,晚霞都已经很浓郁了。
站在教室靠内侧的窗户旁,一股轻柔的春风拂面而来,我闭上眼睛品尝这种微微冰凉的感觉,就仿佛夏日里,一口冰冻的饮料下肚,整个身体都有一种解放一般的畅**。
“真是漂亮呢,晚霞”我发出了这样自言自语的感叹。
“是啊,很漂亮呢。”
从背后传出来的声音,突然吓我一跳,我赶紧转身,便看见佐藤同学站在她的位置旁,翻着桌盒,寻找着什么。
“呼~吓我一跳,原来是佐藤同学啊。”
“呃……抱歉。”
“佐藤同学这个时间点了为什么还没回家呢?”
“只是有东西忘记拿了,折回来拿东西而已。你才是,这个时间点了怎么还不回去?”
“啊,今天是我值日,就稍微晚了点。”
“是嘛”
……
……
我们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,教室里的氛围顿时就让人觉得尴尬起来了
“那个”
“那个”
为了打破这份沉寂,我们同时开口让气氛顿时变得更尴尬。
“佐藤同学,你先说吧。”
“我没什么想说的,还是你说吧”
“啊,我也不知道要说什么,还是你说吧”
……
……
打破短暂的沉默,我们‘噗嗤’一笑,她停下手里的活,慢慢走到了我的身边,和我一起看着这美丽的晚霞。
“夜羽同学为什么会想要和我搭话呢?”
对于这个问题,我没有思考的必要,我非常顺畅地回答了她。
“因为我想要和你做朋友啊。”
“为什么会想要和我这种人……”
“怎么说呢,我感觉佐藤同学就好像一面镜子……”听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下的胸部。
“不不不,不是这个意思,我是指人格方面,看着佐藤同学,我总感觉能够更加清晰地认识自己,就好像看到了镜子里面自己的真实样子一样。”
她耷拉着脑袋,满脸的疑惑。
“啊,没什么,我自己也不是很理解,反正就是这样的感觉。”
“是,是这样嘛,那,那好吧。”
“诶?这表示……”
“嗯,请多指教了,夜羽同学了。”
听到她这么说,我高兴地差点跳起来:“嗯,请多指教,佐藤同学。”
“话说回来,为嘛白天的时候,我想过来搭话的时候,你要拒绝呢?”
她并没有马上回答我,而是望着这即将西沉的太阳,慢慢地吐了一口气。
“所谓的友情无非就是看人脸色讨人喜欢,迎合话题等等一系列光是想想就令人反胃的活动,即使有人说着,我和谁是真正的朋友,才没有考虑这些,然而在和朋友的交往中,为了被朋友喜欢,无意识的改变自己,去迎合朋友的意愿,这样的生活我是很讨厌的,如果非得做到这些才能和朋友好好相处的话,那么我宁愿不要朋友。”
听到她的话,我很惊愕,没想到她是这样看待友情的,我也无法反驳她,也许事实就是这样,我回忆了自己平时与同学们相处的时光,的确是呢,为了能和谁聊天,需要找共同的话题,即使那是自己不喜欢的话题,为了能让友情长久下去,就要被朋友和同学们所喜爱,大家一定都是怀着同样的想法前进的,又或者大家都没有正视自己的这种想法,只是做着这种行为而已。
那么,佐藤渴求的东西就是无需牺牲自己也能与他人友好相处的环境,也就是保持最真实的自己进行人际交往,然而这是很难实现的,如果说佐藤不愿意改变,那就只能愿意和佐藤做朋友的另一方进行改变,这样的话,牺牲的就是别人罢了。
为什么我将这种称之为牺牲呢,那是因为人人都有自己的思想,由最初的肉体和最初的思想而形成的生物,就是原始的自己,就我个人来说,我是不想改变原始的自己的,因为我觉得,本来的自己才是最真实的自己,如果要我为了别人改变,这对我来说就是一种牺牲,所以,大概一直以来我都在牺牲。
当然也许大部分人都不会这么思考,对于他们来说,即使是改变自己也要和他人建立羁绊这种事情更加重要。
毕竟,人是孤独的生物。
“那个,佐藤同学,大概我也会和别人一样,为了和大家保持感情,一直在改变自己,这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牺牲,但是,我不会要求佐藤同学你为了我改变,虽然可能会比较晚,我也会慢慢地改变这种现状,回到原始的自己,那个遵从自己意愿行动的自己,所以,请成为我的亲友吧。”
“亲友?”
我给她讲了我自己对人际关系的那套理论,这让她感到有点无奈,不过她最后也好像释怀一般,被这晚霞映照下温柔的清风吹拂,她的笑脸呈现在了我的眼睛里,那真的是很令人舒心的笑脸。
“那就重新来个自我介绍吧,初次见面,我是佐藤茉莉,夜羽香织的亲友,到你了。”
虽然感觉这样的介绍很奇怪,我还是非常高兴地也这样介绍了自己,就仿佛找到了宝物一般。
从这以后,我和茉莉的羁绊就建立了起来,然后朝着错误的方向发展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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